2016年12月15日 星期四

記者與殺人犯

記者透過了層層關係,最終以大學研究犯罪心理學的名義,取得了這次與殺人犯的單獨訪問,記者知道如果剪接得當,這將會是一大頭條,也足以再次掀起社會的潮浪,撥弄那些正義來關注自家媒體。

於是在接見室等著,這是間白色明亮的小房間,中間放著一張黑底的方形木桌,記者曾試著用力移動,但看起來是被固定住,而對方一角則設有一處鐵欄杆。

等待的同時,左前方的鐵門便被推開,刺耳而厚重的聲音,使記者不禁被嚇了一跳,或許也因剛剛那些好奇的行為,感到羞愧,走進來的就是被扣上手銬與腳鐐的殺人犯,隨後的則是一名獄卒,獄卒示意讓殺人犯坐到記者對面,並將手銬改扣到桌子旁的鐵杆上,然後便關上門離去,整個空間僅剩記者與殺人犯。

殺人犯挑了挑眉,與記者說,他不認識記者,為何要與他見面,而記者表明自己是為了瞭解研究犯罪心理學的學生,想了解是甚麼導致犯下殺人罪刑的動機,殺人犯想了一會,便回記者,殺人的理由很簡單,只是為了發洩心中的不悅,就像你總有過殺死蟑螂或螞蟻的經驗吧,與那相同,我只是一個平凡人,甚至可以說是一個社會上的魯蛇,讀完大學,進入社會,然後過著上班族的生活,對於這樣的日子,其實我也沒有甚麼不滿,可有一天我搭著捷運,環顧四周,我發現原來每個人都一樣,都只是被這個社會控制的平凡人,都跟我一樣只是個輸家,那麼,即便被殺死了,想必也毫無意義,沒有人會關心,沒有人會在意,縱使繼續生存,也只是不斷腐毀的生物,當我拿著刀殺死他們,心中只有滿足跟喜悅,我第一次感覺到活著,怎麼可能會有愧疚,不過,惟一感到抱歉的是有位女孩,被我砍了兩刀,還沒死,就在我要下第三刀時,她哀求我,都砍兩刀了,能不能放過她,當時我感覺她不一樣,所以我就把目標放在那些與我相同的平凡生物上。記者對於這樣的答案,感到有些錯愕,只是因為那些人與自己一樣平凡,因此就可以殺害他們,記者又問,那你知道接下來面臨的是死刑吧,會感到害怕嗎?那殺人犯冷笑的回,死亡並不可怕,被遺忘才是令人恐懼的,如今曾為輸家的我,也終於做了一番大事,歷史將會記得我,而那些平凡的人卻依舊被歷史給埋沒,記者又問,那你知道你的爸爸媽媽很傷心嗎,殺人犯回,那不過是一時的現象,過不了多久,他們就會復原,就像過去一樣,每當有甚麼爭執,隔天就當作沒發生過一般,生活看似安穩,卻對那些裂痕毫不重視,而且以他們的財力,移民國外就可以避開因我而起的輿論,這根本沒甚麼。記者看了眼牆上的時鐘,面談的時間快到了,於是問了最後一個問題,如果你無罪釋放,出去後你想做甚麼?殺人犯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,接見室頓時安靜了一會,殺人犯便回,如果被釋放,那表示這個社會病的不清,不過若是真的發生,我應該安安靜靜的過完下半輩子,這樣的行為,一生有過一次轟轟烈烈就足夠了,不過,說實在,我沒有想過出去,當我踏進監獄的那一刻,就只有一個結果。

此時鐵門又被推開,又帶起相同刺耳又沉重的聲音,獄卒推開門進來,將殺人犯的手銬解下,壓住雙手扣在背後,過程裡殺人犯一點反抗也沒有,不過就當被獄卒推進門裡時,殺人犯擺出了一個少年都有的陽光笑容跟記者說,這個社會如果不想被殺,那就讓自己顯得不平凡吧!別活在社會的掌控之下,鐵門轟隆一聲,被關上了,而記者坐在那,似乎正在思索殺人犯的話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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